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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诗

　　看台

　　■  沈方

　　为母亲给女儿汇款

　　女儿出国求学，

　　母亲要我帮她汇款。

　　跑了三家银行，汗水在脸上淌，

　　而我的心一阵阵收紧。

　　母亲八十二岁了，

　　从她微薄的退休金中取款，

　　就像我的生命在清空，

　　但母亲坚持要表示一下。

　　我从未想亏欠家人，

　　时常心怀不安，

　　等到经历了这些事，

　　挥之不去的不安比以往更强烈。

　　在我最艰难时，

　　母亲曾经给我一张存折，

　　以应付急需，

　　可是我一直不敢动用，

　　每次想起，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母亲，您无所求的意义，

　　我懂得。

　　拜访

　　上个月在婚礼上相遇，

　　聊起这些年，

　　这些年发生的事，

　　似乎很多，

　　又似乎只有三言两语，

　　老朋友见面，言新如话旧。

　　他责备我不去看他，

　　他说得恳切，我心中惭愧，

　　想不到竟然过去了这么多年。

　　半个月前，我打电话给他，

　　有空，我就去坐坐。

　　他说他出门在外，

　　回来，再打电话给我。

　　那天他电话打来时，

　　我恰好有事，不能脱身。

　　转眼又过去好多天了，

　　直到今天，

　　还没有去拜访。

　　下午我经过以前的工作单位，

　　办公楼夷为平地了，

　　挖掘机，钢筋，混凝土碎块，

　　熟悉的事物正在消失，

　　还有别的，

　　也在悄悄发生变化，

　　而我并未察觉。

　　忆海宁之夜答陈星光

　　虽说海宁之夜，

　　已是六年前的事，

　　但也可视作空间距离，

　　一种特殊形式，

　　你稍作停顿，

　　就会察觉现实开始松动，

　　还有这么多记忆，

　　在时间的侧面，

　　只不过平时未曾注意。

　　从远处看，无论在永康，

　　还是余姚、嘉兴或湖州，

　　海宁之夜都在地球上，

　　是一个点，起点或终点，

　　甚至是奇点，

　　既存在又不存在。

　　那次彻夜长谈，

　　凌晨，大家腹中空空，

　　却振振有词，

　　满肚皮的不合时宜，

　　不知谁找到一根黄瓜，

　　五人分食之，

　　只有福音书里的鱼和饼，

　　才会这样丰富。

　　（特邀组稿  陈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