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中与吕氏兄弟

　　□林毅

　　今年5月4日，有幸随同本市一批文史热心者参观武义明招寺，欣叹于古寺环境之优美，书堂保留之完整，史料收集之丰实，吕伯恭、吕子约有幸！武义有幸！欣叹之余，让我想起我祖辈林大中（1131~1208年，字和叔，永康人，30岁中进士）与吕伯恭、吕子约兄弟相知相帮的历史故事。

　　同朝相知

　　吕伯恭出生于1137年，婺州人，26岁中进士。吕伯恭比林大中出官稍晚，但在历史上其名气比林大中大得多。吕伯恭博综诸家，明理躬行，学以致用，反对空谈心性，其学问及人品深受朝廷器重，深受求功名学子的追捧。1166年、1172年，伯恭先后丁忧守制，守墓于明招山。同时，伯恭授徒于明招书堂，一时学子云集。丧制间授徒，有违于封建礼教，好友陆象山责其守孝不忠。师门汪应辰认为守制本已丧心，授徒太伤身体。伯恭听取好友师门意见，遣散聚集于明招寺的学生。

　　伯恭曾函询永康陈亮：“永康亦有同志可以共讲贯者否？”在陈亮的帮助下，伯恭将部分学生分处于永康东诸名山。伯恭多次来永康授学，而方岩寿山是他的最爱。当时，陈亮与林大中、应孟明、徐子才交谊较深。伯恭很有可能是在陈亮的牵线下认识知交林大中，但也不排除从文章中认识，从官友赞许中认识。

　　伯恭与林大中是同道中人，遵从理学，为人淳实。文如其人，朱熹从文章中得有恰如其分的评价：“伯恭是宽厚底人，不知如何做得文字似轻儇底人；林大中文字淳实，应该不会骂人。”可惜林大中《文集》20卷已佚，《文集》中应有两位清官来往文章。可幸伯恭有《东莱集》传世。《东莱集》中有与门生郭养正两通书信，都交谈到林大中。

　　某一病踰年，近觉差健。但去秋有悼亡之痛，至今怀抱犹不佳耳。到官浙久，想浸谙悉。外物皆非可必，只得自尽其职事，以听其何如，勤谨宽耐，勉之足矣。新宰林和叔，气味既可亲，且详练不茍。前辈谓初官得长官之贤，是终身得力处，诚如此也。适已面语吾友矣。种种与之咨论，必甚有益。以吾友下问之，厪故及此，病中不暇他布，余惟力学自爱。

　　所论条目详悉，足见不苟，此皆所当然者。若人以为异之类，皆未熟之所致。但笃信而行之，不要有自矜之意，久久则自不见其异矣。他不必过虑也，林宰和叔端审朝夕，相聚必极有益，盖非特坐谈耳。

　　林大中1180年服除后任长兴知县，伯恭写此信是在生命暮年，言可亲，话可信，语味中流露出对林大中的知交与赞许。

　　同朝相帮

　　吕子约（？~1198年），从兄吕伯恭学，并协助讲学于明招书堂。1194年宁宗登位，朱熹、林大中、吕子约先后受诏任职朝廷。朱熹任焕章阁待制兼侍讲，林大中任给事中兼侍讲，吕子约任太府丞。吕子约受长兄影响，同样遵从朱熹理学，为官刚正不阿。林大中与吕子约意气相投，皆有正直善良品格。

　　宁宗登极，皇亲韩侂胄认为辅佐有功权欲熏心。朱熹最早发现其有野心，故向宰相赵汝愚建言，多给韩侂胄好处，让其少干涉朝政。但宰相正直愚笨，认为皇亲辅佐理所当然。因此向宁宗建言派韩侂胄到地方任职。由此，韩侂胄对朱熹、汝愚怀恨在心。韩有意扶持奸臣任台谏，借台谏之口弹劾朱熹、赵汝愚。宁宗糊涂不分是非将朱熹、汝愚罢职。

　　林大中奏乞侂胄任食禄官，宁宗不纳。吕子约忍无可忍向宁宗奏书：“陛下初政清明，登用忠良，然曾未逾时，朱熹老儒也，有所论列，则亟使之去……臣恐自是天下有当言之事，必将相视以为戒，钳口结舌之风一成而未易反，是岂国家之利邪？”吕子约一颗红心换来的是罪诏：“朋比罔上，意在无君，罪当诛，安置韶州。”林大中当夜赴中书舍人兼侍讲楼钥家商量解困之策。

　　二日后，林大中、楼钥进读吕公著元佑初所上十事，因进讲：“如公著社稷臣，犹将十世宥之，前日太府寺丞吕子约以言事得罪者，其孙也。今投之岭外，万一即死，圣朝有杀言者之名，臣窃为陛下惜之。”其间，吏部侍郎孙逢吉助言给力。宁宗有悟改旨：“改送吉州。”两年后，可怜忠臣卒于乡野，归葬武义明招山祖茔，今为吕氏墓群九墓之一。

　　1197年，朝廷无中生有出了一份“伪学之籍”，朱熹、林大中、吕子约骇然其间，朱熹为党魁。林大中解职归田，蛰居于私家庄园龟潭庄，从此清修10多年。开禧（1205~1207年）北伐以失败告终。1207年11月，宁宗以轻开兵端将韩侂胄极杀于玉津园。三日之后，朝廷任林大中为吏部尚书。面见宁宗时，林大中首言朱熹、子约之忠良。不久，朝廷给予吕子约平反昭雪。

　　故事永世传，青山依旧在。游完明招山，心情舒畅。而搔头的是近在10里之遥的林大中陵墓，却是荒草萋萋，相比之下林大中后人有事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