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磨“吱叽斡,磨叽斡”
唱一支生活的歌
生活困难时磨糠、磨树皮
后来磨米、磨麦,最终被碾米机碾粉机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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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跃中
“吱叽斡,磨叽斡,磨点米粉浆板壁。板壁开朵花……”随着欢快的永康儿歌节奏,老伴和学龄前的小外孙女面对着面,手搭着手,前仰后合,做着推磨麦的游戏。“咯咯咯,咯咯咯……”外孙女清脆、快乐的笑声,把我的思绪拉到上世纪60年代,唤起我对石臼、麦磨的深深回忆。
磨了七八遍还舍不得把粗糠倒掉
那段时期,家里常缺粮断炊,我们正处在长身体的时候,吃糠吃野菜填不饱肚子,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由于底下还有4个嗷嗷待哺的弟妹,读初一的我不得不辍学回家。
那年,我在轩间陪伴石臼、麦磨度过了大部分时光。父亲从酒厂买回许多烧白酒剩下的酒糟糠。母亲把这些酒糟糠晒干,让我在轩间用石臼舂,在麦磨上磨。磨了筛,筛了再磨,磨了七八遍,还舍不得把筛顶的粗糠倒掉。
谁也没有为抢麦磨吵过嘴红过脸
我家隔壁是一间摆满石臼、麦磨的轩间。一个几代人用过的石臼摆在街沿,里里外外光溜溜的。有三台麦磨,错开摆放在轩间,能同时使用,互不干涉。
那年头,这石臼、麦磨一年到头难得有空闲,不是东家磨糠就是西家磨树皮。三台麦磨同时作业,“吱叽斡、磨吱斡……”大家凑在轩间里,一边推磨一边拉家常,讲一些村里村外的事,不时发出欢声笑语。
偌大一个宅院就这么几具石臼、麦磨,怎么忙得过来呢?自我懂事起,明堂里从未见到谁为石臼、麦磨的先后使用吵过嘴,红过脸。
腊月里石臼麦磨忙得不可开交
实行农村土地承包责任制以后,农民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粮食收成明显好转。从那时起,轩间里的石臼、麦磨就没那么忙了,磨的料作变了,磨的时间也缩短了。以前磨糠、磨树皮,没磨七层八层不停歇,后来磨米、磨麦,磨一层就够,筛上的料就喂猪喂鸡了。
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石臼、麦磨虽然没过去那样一年忙到头,可一到腊月,这石臼、麦磨还是忙得不可开交,家家户户舂糯谷扁,磨米粉,磨豆腐,一户接一户。谢年放鞭炮了,石臼、麦磨才能停下来过年。
灯节之前不愿给石臼、麦磨“开年”
过了年,灯节之前,哪家都不愿给石臼、麦磨“开年”。这不知是哪一年谁定下的规矩,一直沿袭至今。听大人们说,明堂里数石臼、麦磨最大,辛苦了一整年很累了,让它多歇歇吧。
农村一通电,轩间里的石臼、麦磨就悄悄地退出了历史舞台,被碾米机、磨粉机所代替。农村妇女也从石臼、麦磨旁解放出来。
如今能见到石臼舂麻糍、麦磨磨米粉,已是难得喽。有人断言,石臼、麦磨已完成历史使命,即将消失。“糊泥田里翻石臼”“石臼翻归炖茶食”“用麦磨爿解(压),也解(压)不出来”……或许,这些既形象又诙谐的有关石臼、麦磨的俚语,也将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出人们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