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武强 我小时候是很依赖母亲的。 在童年的记忆中,似乎没有父亲的概念,父亲总是忙于自己的生意,很少顾及到我,调皮捣蛋的我自然缠上了母亲。母亲对我也是呵护备至,什么事都叫哥哥让着我。 可有一次,哥哥生病了,母亲特意为哥哥买了两斤鸭梨。嘴馋的我随即吵着要吃梨,被母亲呵斥了一顿。我觉得很委屈,泪流满面地跑了出去,身后传来了母亲响亮而急促的呼唤声。 跑累了,我依旧伤心地漫无目的地走在乡间小路上。走了很久,直至天黑,这时,我才想起了要回家,想起了母亲。我凭着模糊的记忆折了回去,饥饿与恐惧包围着我,我当时害怕极了,走着走着,我就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嘴里喊着妈妈,也不知走了多久,我身边响起了熟悉的呼唤声,啊!是母亲。我一路小跑,不知跌了几跤,跌倒后爬起再跑,终于在不远处看到母亲。我飞奔过去,扑到了母亲的怀里,母亲抱起我什么话也没说。在母亲的怀抱里,我睡着了。许多年后,我问起母亲是如何找到我的,母亲没有片言只语,只是对我笑笑。 在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不仅生意失败,还欠下了一笔不小的债务,父亲心灰意冷,只有出去打工还债。一年后,母亲也跟着去了,我和哥哥寄养在姑姑家。茫然若失的我并没有为母亲的这次离家带来任何阻力,母亲淡淡地一句:“在姑姑家要乖,啊!” 母亲走后的第一晚,我哭了一夜,因此第二天没有上学。这样的失落断断续续的有近一个月,而我也开始对母亲的归来不抱任何幻想了。大概半年之后,一次放学回家,竟意外地在姑姑家看到了母亲。母亲抱起我在我耳边轻轻说:“我不会再走了。”原来是姑姑把我的情况写信给了母亲,母亲最终选择了归来。对我而言,母亲是归来,而对于母亲,是又一次寻找。 长大后,我和父亲一块外出打工,随后母亲也来了。生活状况有了明显改善。一度我去了与父母相隔十几里外的工厂打工。母亲少女时曾患轻度“抑郁症”,不知为何旧病复发,时常会自言自语或流泪。我请假回去看望母亲时,母亲却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样,还烧了几样我喜爱的家常菜给我吃,我安心回到工厂。第二天,我在厂门口竟意外地见到了父亲和母亲。父亲把我拉到一边,轻声说道:“你母亲又犯病了,嚷嚷着说要给你洗被子,我特意请假陪她来了,就当是散散心。”我听后眼泪不听使唤流了下来,全然不顾旁人那疑惑的眼光,紧紧地抱着母亲。 母亲在不清醒时想寻找的依然是我。 母亲的三次寻找,都让我永生难忘。现在母亲的病已康复,有母亲陪伴的日子,我倍感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