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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6版:文化·五峰

难忘的故乡之旅

  难忘的故乡之旅

  □徐有武

  我出生在江南街道溪口村。1949年,我8岁时随父母到上海,后在沪求学、工作直到退休,其间很少回永康。我父亲徐忠廉,1937年上海“8·13”淞沪会战后,从上海逃难回永康,在1938年至1945年期间,他用绘漫画和写标语积极宣传抗日。国共合作时期,他与中共党员并肩抗日,曾任县武装中队指导员,在永康、义乌(主要是山区)抗击日寇。他曾留有一份回忆录。我作为画家,原计划将他画成连环画。而画了三四十幅后,深感年老体衰,目力不济,而决定改为“文配图”的形式出书,能用图画表现的就画成图画,不便画图的部分就用文字描写。

  回忆录里有许多村名,如“毛千头”(其实叫“麻车头”),“上角”(指上半县)、“下角”(指下半县)、“永祥”等地名。这些地方,我儿时曾耳闻,但没去过实地,不知道这些地方的实际模样。回忆录中描述特别多的是在山林行军作战的场面,“山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貌。还有抗日战争期间,永康县城的一些景点也不清楚。

  所以,这次我有事去广州,返回上海时决定到永康,探访一些景点、老人,并收集一些资料。

  一

  我于4月2日傍晚到永康后,就外出找肉麦饼品尝,并在城区走了一圈。一路上,灯光耀眼,车流如织,各种店铺招牌五光十色。我有点迷糊,心里不断地问:“这是永康吗?”

  4月3日清晨,我沿着江边步道边走边看,见到了熟悉旳西津桥。江边景观的整洁美观、步行道的舒适宽敞、晨练男女的欢声笑语,令我恍如隔世。永康变化真大啊!我发往上海亲友的第一条信息就是:“永康已是魔都!当年炊烟散于何处?永康美了!永康富了!永康已经不认识了!”

  4月3日早饭时,我吃到了日思夜想的永康小吃麻糍、炒粉干、小麦饼和豆腐丸等。接着参观了改造后的大司巷文化街区“武义巷”等旧址。看了永康历史沿革文物展示馆后,我对永康的旧貌有了具象了解。

  4月4日正值清明节,我租了辆车,先去溪口祭扫爷爷奶奶的坟墓。在导航指引下,我找到了溪口村。村口的一块巨石上,是我庚寅年手书的村名。那是2010年写的,距今已有15年了。原来村口江边有座旧庙,这里叫塔山,现在矗立起一座真塔,成了名副其实的塔山了。旧庙址上建了一座寺庙,叫宝严寺。村口宽大的幕墙上展示一部分村庄旧貌,我依稀认得一些。后来,我找到三叔的长子。他住在一幢米黄色外墙的新居里。相见之下,我们都失声惊呼“认不出了”。他带着我找到了祖父母的坟茔,献了花,读了祭文,回忆儿时记忆里的祖父母。

  二

  随后,我唏嘘感叹着走出了树丛,驾车向永祥前进。路上经过了傅店、山门头等村,于中午11点多到达永祥。村庄中间的路并不宽,加上是春笋收获季节,又逢清明,车流十分拥堵。我只好下车,一边观察村庄的道路,各式路边小摊,一边向屋后的山上张望。山顶大片的毛竹林,夹杂着各种杂树。我想起父亲回忆录中的描写。

  当年,先父在山上宿营,晚上睡在一张油布上,早上醒来,油布带人一起滑到了山脚。我见山上草木葱茏,心想:“上山还有路吗?我这八旬老人能爬多高?”我漫步在路边,想找人打听。只见一间未开张的店面,里面有一张可打台球的大桌子。临街的一角上,一位中年大哥坐在小竹椅上,悠闲地喝着茶。我见他衣着不像下地干活的农民,有些出外见过世面的气质,就打招呼问:“大哥!永祥到了吗?”他看了我一眼,答道:“这里就是呀。”

  随后,我介绍:“我从溪口来,第一次来这里,我父亲当年在永康山区打过日寇,他曾留下一部回忆录。但我8岁就去上海,对永康不熟悉,许多地方只闻其名,不知其貌。尤其是山区,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目前,我正在整理父亲的回忆录,想配一些图,所以到这里来,想上山看看,拍些现场照片,收集些资料。可我初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仰望群山,只能兴叹。不知如何是好?”

  我请教他尊姓,他说姓朱,说在溪口村也有亲戚。朱大哥听完后,就说:“喔,你这工作很有意义。不过,你这把年纪,怎么上得了山呢?这样吧,我亲戚是这里的村干部,他熟悉情况,我把他叫过来,让他帮帮你。”说罢,他对着马路对面高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40岁模样的帅哥来到了我们面前。朱大哥向他介绍了我的来意,帅哥听后,说:“这事简单,你把具体要求告诉我,我上山用无人机给你拍摄,然后再把资料发给你。”我听后真是喜出望外。

  这位帅哥名叫朱挺振,家住在附近。当时已是中午12点多,我拿出带来的一只肉麦饼,就着朱大哥的茶水吃起了午饭。朱大哥一见,马上阻止了我,邀我在他家吃午饭。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推辞了好一会,最后扭不过他一再诚意相邀,就跟着他上楼。他家还装上了电梯,真是不敢想象!坐上餐桌,他的父母、妻子热情相待,添饭夹菜,真是情真意切!我们吃了午饭,下楼一边喝茶一边等朱挺振。

  很快,朱挺振来了,带我坐上他的小轿车,向山上开去。山道弯弯,虽说窄了些,但水泥路面很平整,外侧也都有围栏。车子开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一处平地。只见一大片崭新的房舍,我大呼惊奇!山上有这么多人住吗?多不方便啊!朱挺振说:“没事,现在大家都有车!”我又一次震惊了,永康山区的面貌竟是这么现代化!

  朱挺振把车开到一个山坡豁口,停车并取出无人机,调整好后放飞到空中。无人机嗡嗡地在空中兜着圈子,他不停地操纵着。我反而成了观光客,四处张望,到处看看。看到了满山遍野的杜鹃花,永康人叫“毛节花”。朱挺振忙了半天,我却玩了半天。拍摄完毕,我们开车下山。朱挺振表示,等制作好后会发给我,同时表示有什么需要补充尽管告诉他。我连声致谢。

  随后,我与朱挺振、朱大哥亲切道别,回到了城区宾馆。一路上,望着飞闪而过的山溪景色,想着先父当年征战过的故乡已经天翻地覆!山里人都住上了洋房,有了汽车、无人机,真是让我无法想象啊!特别令我感动的是朱大哥(后来得知姓名叫朱望龙)和朱挺振,非亲非故,陌生不识,仅是一面之交,竟如此热情接待,倾心相助。这既流露出他们对先辈英勇抗战历史的尊敬怀念,也反映出富起来的山里人的大气和古道热肠。

  4月5日,我超期完成了预定任务,高兴地回到了上海。然而,这故乡的巨大变化和永祥的朱家两位贵人的形象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为此,我一定要把先父的回忆录整理出版,以告慰先人,也借以报答这浓浓乡情!

  再见了,新的永康!再见了,陌生而亲切的永祥!

  (作者系著名连环画画家,擅长中国画、连环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浙江永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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