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贵贱皆过客，群山依旧霜叶红

　　院士颜德岳：“化”不开的诗人情怀

　　□记者 王导 楼蕲

　　“耄耋又登香炉峰，俯瞰京城雾朦胧。……人生贵贱皆过客，群山依旧霜叶红。”2日晚上，永康宾馆房间，时隔50多年，颜德岳再一次提笔写诗，默下了这首《登香炉峰有感》。

　　如果他不说，估计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大半辈子沉浸在化学领域的中科院院士，心中深埋着一份诗人的情怀。也正是这种化不开的情怀，支撑着他即使在最困难的岁月里也没有放弃科学研究。

　　焚诗立志投身化学

　　“这是这么多年来仅存的一首诗，别的诗，我都烧掉了。”颜德岳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或许是在小学时受程朱昌老师的影响，从小学到大学，颜德岳最感兴趣的是文学。高考时，阴差阳错考上南开大学化学系，这让当时偏爱文科的颜德岳苦闷不已。读大学时，颜德岳有时甚至逃课去听文学课，平日里更是文艺书籍不离手，“一步三叹写诗歌”。他在大学里写出了名气，被称为校园诗人。

　　1962年的某一天，正在南开大学马蹄湖畔创作诗词的颜德岳接到了奶奶病重的消息，匆匆赶回永康。当时，三年自然灾害的影响还没消除。回乡路上，颜德岳见到不少饿得皮包骨头的难民，大片大片田地荒废。

　　凄惨的景象让颜德岳陷入了沉思：“理想中的社会不该如此。”回到学校的当天夜里，颜德岳封存了所有的文艺书籍，还把诗稿焚之一炬，立志不再写诗专心研究化学。

　　此后多年，颜德岳再也没有提笔写过诗，直到回到家乡。

　　积劳成疾被迫换肝

　　或许颜德岳自己都不知道，虽然当初一怒之下烧掉诗稿的举动，恰恰透露了他内心深处为国为民发愤读书的诗人情怀。

　　烧掉诗稿后，颜德岳沉心研究化学。为弥补前两年浪费的时光，颜德岳更是没日没夜地学习。70年代初，颜德岳被分配到上海化工学院四川分院，各地科研工作陷入停滞，科研工作者不能发表文章，甚至不能做实验。颜德岳的心中憋着一口气，“不能就这样放弃”，于是他乘着晚上的时间不停在心里推演化学方程式。

　　80年代回到上海，颜德岳走进了交通大学，终于可以继续光明正大地做研究。这种失而复得的欣喜，让他更加醉心于科学研究。凌晨4点他就赶到学校做实验，晚上深夜回到家中还要继续做理论研究。他的妻子记不清多少次在黎明醒来依然看到颜德岳坐在书桌前的身影。进入状态的颜德岳完全忘记了时间，往往大街上响起了早餐叫卖声，他才缓过神来已经是天亮了。

　　日夜献身科研，凭借扎实的理论研究和过硬的技术水平，颜德岳终于在2005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但他也因此积劳成疾，肝病渐重，最终整个肝都被迫换掉。

　　不过，颜德岳并没有因此停下科研的脚步。就像诗中所写：群山依旧霜叶红。即使年过80，在化学领域的科研高地上，颜德岳依然期盼着能像霜叶一样继续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