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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版:茶馆·文化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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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清正名臣程文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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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5月5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一代清正名臣程文德
2010-05-05

  贵于立志

  重在践行

  程文德,弘治十年(1497)出生于永康独松的一个官宦之家。父程    ,号十峰,弘治十二年进士,初官南京大理右评事,后升四川按察副使。程文德从小就受到良好而严格的家庭教育,稍长受业胡琏、林文俊等名公。十四岁因父赴川而回永康,先后拜朱方、李沧为师。朱为学尤重实践,李为人寒苦清修,两人对他的学行影响颇大。十五岁入县学为秀才,大圣人孔子云:“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描述他的人生轨迹,“十有五而志于学”是他“圣人之路”的起点,这对程文德颇有触动。天地悠悠,物序流转,随着年岁的增长、学养的丰富,如何为人处世,安身立命,时时萦回脑际。十八岁那年的夏天,他前往兰溪登章枫山先生之门受学。枫山先生明示:“后生须立得脚跟定,方好做人,贤辈正在此时立脚。”一针见血,恩师以最明白的语言,把“立脚”和“做人”的道理说得清清楚楚,并指示他正是立脚的时候,使他怦然震动,慨然志为圣贤。立脚者,立志也。志之立,并非一蹴能就,他还是经历了废立不定,反反复复的过程。直至二十五岁,终于幡然深刻反思自己立志不坚,因而,“至今碌碌无为,还是糊涂人一个。”自问,再这样下去,人生能有几何,生命意义何在?同时,他还剖析千百年来立志不真的通病,“凡孔孟之后,学不至圣人者,皆其心之未真耳。”“大抵真志不立,圣学无成。”体悟到立志贵真。“志者,吾之主宰命脉也”,志既立,就须“死生以之,而不可夺者也,可夺非志也。”正德十六年(1521)十一月十日,程文德痛立十条惩戒警醒之语,名《益剂砭剂》(程文德初号“益斋”,砭剂,治病的针药)并焚香拜誓于五峰石洞。当时的读书人,各立其志。有志于富贵,有志于功名,有志于道德。对此,程文德认为,志于富贵,不可以说立志,孔子所说的鄙夫是也。鄙夫,鄙陋之人,同“小人”差不多。志于功名,可以说立志,但并不完美,可以称之为豪杰之士。志于道德,即是追求人生最高的理想境界,圣贤是也。人生百态,“吾见天下之人,不走正路而赶时势的,掩饰真情而沽名钓誉的,聚敛钱财而自肥的,胡作非为而逞能的,违法扰民而不怕怨恨的”,不一而足。经过长时间的比照和思考,他在《复王龙溪书》中说:“弟常思,做人自圣人外,真无立脚处。”他鄙视志于富贵,也不屑于功名,曾说:“大抵功名二字,只宜以戏视之……又何必屑屑(忙碌不定)也?”他摆脱富贵功名的束缚,理性地以更博大的胸怀、更崇高的目标,选择志于道德为圣贤,追求内心的充实和道德的完美,实现人生的最高理想和最大价值。二十八岁时,“闻阳明先生教人以学为圣贤,于是往受业”,印证“致良知”之说。程文德认为“人心一也”,公私善恶都源于心。发于公则善,最终为圣贤;发于私则恶,最终为盗跖。公私之间毫发而已,有时只是一念之间,是可以选择的。行由心出,公私是善恶的分水岭,为圣贤就须特别注重内心“一念之间”的道德修养,抑私去恶,从善为公,做一个内心完美的善良人,这是为圣贤的前提。但圣贤不仅是好人,还要是伟大和高尚的人,胸怀天下,奋发有为,用程文德的话说,“明德亲民,止至善。”就是说,要不断完善自我道德修养,亲民爱百姓,达到最高境界,尽善尽美。孟子曰:“人皆可以为尧舜”。但圣贤并非天生而成,而是痛苦磨炼而就。“割欲须忍痛”,“千古共圣贤”,一个胸怀天下有作为的人,就要自觉惩戒、抑制、割舍种种私欲,即使处在饥饿、疲乏、穷困和失败中也充满信心,总是借机加强身心的锻炼,培养成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应付事变的非常能力。面对艰难困苦,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程文德认为,君子也有忧愁,“与小人不同,小人之忧,一身也;君子之忧,天下国家也。”小人一己之忧,君子“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志于道德为圣贤,经过不断地修业养德,学深养厚,外不为利动,内不为私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充盈着一股浩然之气,奠定了清正为官的坚实基础,以此入官,任何安危得失都不能改变他的操守和志向。

  重在践行

  程文德常言:“希会者时也,难贞者志也。”就是说,难得遇到的是机会,难以坚定不移的是志向。机会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嘉靖八年(1529)春,他高中会试第十名,廷试第二名,在廷试卷中,他畅论治国安民方略,期望自己成为殷商名臣伊尹、傅说(悦)。即位不久似乎想有所作为的嘉靖御批“探本之论”,授官翰林院编修,为文学侍从之臣。嘉靖还特例,加封程文德已于正德朝辞官的父亲程   为“中宪大夫”(正四品),母赵氏为恭人。皇帝宴请近臣于“无逸殿”,程文德被钦定参加,可谓春风得意,风光无限。但他没有忘乎所以,迷失自我,始终直行守道,从不张扬骄纵。他为人不奸,为官不滑,出仕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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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石周

  晚节益坚

  年,不变初志。嘉靖八年冬,北方久旱无雪,皇帝对天祈祷,不久天降大雪,一时间词臣都有赞述,程文德也进《灵雪颂》称贺。在一片颂美声中,唯独他奉行古圣先贤遗范,歌颂不忘劝戒。在《进灵雪颂疏》中,他仿效宋朝大臣李沆,希望嘉靖在颂美声中保持对水旱灾异的警戒防范,“愿皇上自今伊始,恒存是心”。第二年,他又在进《灵鹊诗疏》中进一步劝嘉靖“愿益敬慎于将来”。他还在《无逸殿讲章》中指出“民者国之本,财者民之心”,“过取于民,未有不伤民心者。民心伤,则国本危矣。”劝戒嘉靖效法周文王,不要沉迷安逸享乐,不要多取于民。”。胸无大志的嘉靖,渐渐对程文德的忠言觉得逆耳,进而认为暗欺,怀记在心。嘉靖十一年(1532)发生了一场令程文德意外又终生难忘的惨祸。当时程文德与罗洪先(状元)、杨名(探花)、唐顺之四人意气相投,激昂青云,锐意朝政。杨名上疏弹劾吏部尚书汪    和真人邵元节等五人不法,实际矛头指向嘉靖用人不公、信奉道教。嘉靖大怒,露出凶残的面目,当廷把杨名打得死去活来,还追查主使者。看到杨名的惨状,程文德毅然承认自己是主使,被残酷拷打没有一句话。结果,杨名遣送瞿塘卫,终身不再任用,而程文德被降职到边远的广东信宜任典史(知县下掌缉捕、监狱的属官)。他《答杨实卿(杨名,字实卿)诗》:“百年及第共承恩,四海交情真弟昆(兄),主使何人吾道是,尚祈张胆叩天阍(朝廷)。”表现了他为人的风节。他遭惨祸,由京朝官降为边远小吏,不怨天尤人,不坠青云之志。一到岭南,他就兴学重教,系统总结和传授他以立志为主的教育理念,时有山斗之誉,为岭南文化教育事业做出了可贵的贡献。信谊三年,“不落空虚”,“颇受益”,“患难厄穷,无非增益不能”,经受了实际的磨难,使他更见成熟、淡定和从容。嘉靖十四年,升江西安福知县,他行乡约,均里役,推强节用,下士爱民,兴建书院,政绩卓然。次年九月升南京兵部职方司主事,进而由南京到京师(北京),由兵部而礼部,提学副使、国子监祭酒,至嘉靖三十一年(1552)改吏部左侍郎,加兼翰林院学士,掌詹事府事,第二年考满,进阶通议大夫(正三品)。其间,在嘉靖二十年(1541)调京师补兵部车驾司郎中时,鞑靼猖獗,程文德条陈《御边四事》《灭虏六事》《车战事宜疏》,慷慨激昂,上多采纳。嘉靖二十九年(1550)八月在礼部右侍郎任上,鞑靼骑兵迫近京城,他奉命守宣武门,百姓扶老携幼想入门避难,各守门者都没有接纳,唯独程文德深深同情他们,采取安全之策,放他们入门而保全几万人性命。嘉靖三十二年(1553)京师、南京、河南、山东严重饥荒,程文德急民于水火,上疏请求采取方便有效的措施,皇帝采纳他的意见,四省灾民活命的无数。嘉靖三十二年(1553)任吏部左侍郎,考察京朝官秉公持衡,门无私谒;知贡举,教庶吉士,为国储才。“圣人之心,未尝一日忘天下也”,他为官真心为国为民,无时无刻不以社稷苍生为念。这十几年来,程文德为官似乎风顺,但家难频仍,连罹惨祸,遭遇了常人难以承受的打击。先是父亡,不久两子二十二岁英年连丧,长媳死节殉夫,后又母逝,为父迁葬及举发诸丧,耗尽心力,潘淑人因郁郁不堪忍受而于嘉靖三十三年(1554)二月逝于京师。六月灵柩运回,他沉浸在痛苦之中,但所有这些都没有压垮他。不料,七月突然接到入值西苑的命令,时过二十多年,程文德再次来到嘉靖身边。伴君如伴虎,不想以后发生的两件事,却彻底改变了他晚年的命运,但也更集中展现了他的人格魅力和生命的光辉,实现了他为圣贤的理想和人生价值。

  晚节益坚

  在封建专制的政治体制中,皇帝至高无上,主宰社稷江山。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嘉靖,在位四十五年,十八年起就沉湎修道不上朝,二十年即移居西苑万寿宫,此后二十多年,再不入大内(皇宫),专事修道炼丹,以求长生。程文德奉命入值西苑,供奉嘉靖撰玄文以供祈祷。所谓玄文,又叫“青词”、“绿章”,是道教设坛祭祷时献给“天神”的奏章和祝文。嘉靖自己不临朝,竟不察忠奸,荒唐地仅凭青词的工巧提拔任用官吏。一时间,投机钻营之徒,奸诈奔兢之辈,挖空心思,争以奇言巧语,以求得宠。大奸臣严嵩靠供奉嘉靖修道甚得宠信,专权二十年。那时,北有鞑靼不断入侵,东南沿海倭寇为害惨烈,南有苗民等少数民族作乱,明王朝危机四伏,内外交困,民生凋敝,民谚“嘉靖,嘉靖(嘉,谐“家”;靖,谐“净”),家家皆净。”正是当时写照。而嘉靖仍然执迷不悟,听不得半句逆耳之言,朝臣中敢于直言的,动即招来酷刑和杀身之祸,荒唐透顶,残暴至极。程文德对此痛心疾首,很不以为然。朝廷如此,家中妻子停柩未葬,想就近调任南京,所以奉命入值,于国于家,都非他所心乐。经过二十多年的历练,他沉稳冷静,不形于色,但为官不变其所守,词作仍不改当初。这时先后发生了两件事:一是礼部尚书缺,依次当推程文德。而他认为礼部尚书是侍奉嘉靖修道的专职,本来就不想干,又因严嵩之子严世蕃索贿,所以极力推辞。严嵩向嘉靖打小报告,说程文德不乐意供奉修道,嘉靖很不高兴。二是南京吏部尚书缺,朝议推举程文德。不想第二天内阁突然接到嘉靖御札:“岁例大祈(祭),似无不可,但文撰之臣有暗欺者,程文德之作可见。昨推南冢宰未可也。或彼欲脱不经之奉,可调南工左侍。”圣旨下来,群臣愕然,而程文德意气自若。其实,冢宰之位他未心动,摆脱对荒唐皇帝的侍奉,则正是他的心愿。在动身去南京前,他具疏向皇帝辞行,“臣受深恩,无以为报,今当远离,唯愿九重(皇帝)长享清静和平之福,以慰天下臣民仰戴之心。”不料对程文德成见很深、疑心很重的嘉靖,说程文德之疏仍暗含讥刺,下旨“着革职为民”。在连遭变故之后,现在又突然丢官,饱受磨难的程文德波澜不惊,不忧反乐。这时,他的心情有如杜甫听到官军收复河南河北时“漫卷诗书喜欲狂”那样兴奋,还在南归的船上书“白日放歌”、“青春作伴”的联对。飞鸟出笼,心情放飞,根本不为什么功名利禄、荣辱得失所左右。他官清如水,丢官失禄,回家已囊空如洗,生活陷于困顿。对于生活的苦乐,他自有他的理解和态度。他官居高位,生活却一直像贫寒困苦之人,自奉之俭,自律之严,几近苛刻。他的家产,一直守十峰公所给,仅仅能自给,还要救济别人。嘉靖三十年(1551)秋,永康大旱,当年冬饥荒十分严重。他拿出数年所积救济,很多人得以活命。程氏宗族为了扩建祠堂,他在《寄宗族书》中说,分禄建祠,照理应他独力承担,“但官中俸薄口众”“以家租代禄,早完此工。”妻子潘粹贵为淑人,“衣饰鲜矣。”“随宦无长物矣。”他回家后,身着布袍,粗菜淡饭,每餐不超过两个菜。闭门谢客,只以讲学、著述、叙旧、教孙为乐。人都笑他,大官如此“倒灶”,而他却以实现他之所好而觉得内心充实而快乐,富有而满足。只有真正的贤者,才能不被生活所累,才能保持心境的恬淡和安乐。他六十三岁去世时,贫无所遗,孙子光裕等只得卖产置办棺木衣衾,却又无钱买地下葬。时过五年,总督胡梅林行文府县:程文德“一代名儒,功业文章,海内师表,夫何殁后家贫,丧久未举,相应处助,以资殡葬。”最终金华府拨助百金,方得入土为安。“官到贫时方为清”,而他死后葬身无钱,最后不得不靠救助解决。

  程文德一生忠心为国,勤政为民,寒苦清修,无愧清正名臣;刚毅执直,淳朴端方,品格高尚,更是谦谦君子;学术醇正,学养深厚,育人抡材,俨然一代宗师。他迭遭惨祸,道路坎坷,但咬定目标不放松,立稳脚跟不转向,毕生不懈追求为圣贤的理想,高自标致于嘉靖王朝,有古贤臣风范。他始终正道直行,行事严守准则,即使对皇帝也敢于坚持;严于操守,出污泥而不染,乐道安贫,俭以养志。历经几十年的风雨,晚年更是定力如磐,表现了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面对高位心不动,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贫穷困苦而不改其乐,充溢着一股凛然正气,有一种在理性制约下的自信和镇定,“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自古清浊如泾渭,忠奸同冰炭,最终人民会抉择,历史会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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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功名二字,只宜以戏视之……又何必屑屑(忙碌不定)也?”程文德摆脱了富贵功名的束缚,理性地以博大的胸怀,崇高的目标,选择志于道德为圣贤,追求内心的充实和道德的完美,实现人生的最高理想和最大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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