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打电话过来说,她从乡下回来,摘了很多栀子花,让我过去拿,嘴里高兴地答应着下班后去拿。 放下电话,果真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丝丝缕缕栀子花的清香,那是小区花园里的栀子花开了。 栀子花总是在每年的端午节前开满了江南高高低低的山岗,晨光初照,洁白的花瓣有微微晶莹的露珠,在风中摇曳成美丽的初夏味道,空气中都是幽幽的清香,吸一口,沁人心脾。山上开的栀子花多是单瓣的,偶尔采到一朵重瓣的栀子花,总让旁人特别羡慕,而乡里人家栽在房前的却多是重瓣的,一样的浓香,栽培的这种大叶重瓣的栀子花却只是用来观赏而不是用来吃的,也没看到过有结过栀子的。每每在端午节前后,村庄里到处是栀子花浓郁的香气,飘在弄堂,飘在乡间的路,从窗户钻进家里,渗透到初夏的每个角落,连猪圈里的猪有时也会凝神嗅嗅,不安地以为好吃的大餐没让它分享。要是端午节时,吃着香喷喷的粽子,再闻着栀子花的清香,是多么惬意啊!乡下的孩子在这个季节是异常活跃的,呼朋唤友,提篮挑筐,沐着凉凉的晨风,相约到山上去采栀子花,那漫山的白和那一山的欢笑声,总把记忆中的童年装点得灿烂缤纷。 栀子花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非常漂亮,不仅可以插在案头,装点一室的馨香,还可以做菜。采来新鲜的栀子花,择洗干净,烧一大锅的开水,水开后,把栀子花倒进锅里,用筷子不停地翻,火得旺,不然,焯出来的栀子花颜色不好看,口感也不好。焯好后把它炒着吃,爽嫩鲜香,味道极其鲜美,还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乡人都爱吃,现在她在城里人的餐桌上,也是一道美味佳肴。栀子花的果实叫山栀,在下霜的季节采来山栀收藏起来,也是一味药材。用山栀磨开的粉做化妆品,能有效抑制老年斑。还记得那时谁家的小孩子病了,怎么看医生都不好,便会有人提议:用山栀面试试。于是把栀子捣碎,调上面粉,敷在手腕上,用布包好。第二天起来,解开,手腕上是黑黑的一片,据说,这是魂回来了,而且还真怪,小孩子就真的活蹦乱跳了。记忆中我弟弟就经常这样。我想老人们说的叫魂的说法不正确,应该是山栀发挥了药效真把孩子的病给敷好了才对。这是一种多么奇异的植物,在那个人人都饿着肚子的年代,她曾经扮演过多么重要的角色,桌上有栀子花的那一顿苦菜饭不知道有多香甜,而她不仅要照顾人们的肚子,还要担当这妙手回春的角色。 不记得我有多少年没亲自去摘过栀子花了,有十五年之久了吧,或许还更长久,但是每年总是能吃到很多很多的栀子花,那都是母亲去山上摘来的,她不仅摘了,还说我们焯得不好,一定要焯好了再装好袋子,叫我们过去拿。拿的栀子花多了,吃不下,就放在冰箱里冷冻起来,可以吃到来年栀子花开的季节,用水泡开来,跟新鲜的没两样,在寒冷的冬季吃到这样的菜肴,那是多么美妙的感觉! 爱这栀子花,因那时采摘栀子花时带给我的美好回忆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更因母亲的爱也似这浓浓的香,丝丝入心。我想,今年该带我的孩子到乡下去摘栀子花了,以后要是没人再给我摘栀子花,我也去摘了栀子花,焯好,也打电话叫我的孩子回来拿……即使已不是当时的情景,也是一种很好的体验;即使不摘,看看这奉献了香,奉献了花朵,奉献了果实,这奉献了全部生命的植物,怀一腔崇敬、感恩的心情去欣赏也好。 这花香里,你听呀,还有一支歌曲也散发着淡淡馨香:这个季节/我们将离开 /难舍的你/害羞的女孩 /就像一阵清香/萦绕在我的心怀/栀子花开/如此可爱/ 挥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 /光阴好像/流水飞快/日日夜夜将我们的青春灌溉/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